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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：香港新创建集团执行董事郑志明。\大公报记者俞昼摄

经济上行时，人们往往把投资目光放在高端住宅、购物中心这样大体量的项目里，但如今在疫情这只黑天鹅的影响下，小而美的项目逐渐吸引了投资人的眼光。“在我看来，高速公路服务区正是一门此前被资本忽略的‘好生意’。”香港新创建集团（00659）执行董事郑志明颇为笃定地告诉记者。作为郑裕彤家族的第三代，他所任职的新创建以基建业务起家，手握内地15条高速公路的运营权，面对来来往往的巨大客流，他决定造一座颠覆性的智慧服务区，将商业综合体与之结合，发掘新商机。

国家交通运输部数据显示，2021年中国高速公路平均每天的车流量约为3200万辆，按照每辆车搭乘2人计算，平均每天就有约6400万人次在高速公路上奔波。“市区的商业综合体花费巨大的代价引流，都不一定能吸引到这样体量的消费群体，我们为什么不加以开发利用呢？”为此，2020年，香港新创建收回了原本外包运营的西湖服务区，投资两亿元“试试水深”。

投资两亿元试水

“我们的改造目标从服务区的名称上就能看得出来。”郑志明说，他在原本的“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”前加上了“志驿”二字，引用的是驿站的概念。“作为古代重要的交通枢纽，驿站为南来北往的客商提供住宿、饮食，还能为随行的马匹提供马厩、草料，充分满足人们从歇脚到休憩的全面需求，这与我理想中的高速服务区的功能不谋而合。”而代表家族第三代的名号“志”，则悄然透露出他的信念与决心。

“新创建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将内地市场作为发展的重心来做，在近二十年里也见证了中国经济的腾飞。然而，与市区不断兴建的商业综合体相比，内地的高速服务区这么多年来几乎没什么变化。”郑志明举例道，自己以前常常往返珠三角地区，只会在沿途的高速服务区停车上个厕所，最多买瓶水就离开了。“服务区里的房子旧旧的，商品土土的，看着就没有消费的欲望。”

如果说大体量的客流促使郑志明有了改造服务区的想法，那么，高速上奔跑着的越来越多的电动车则让他意识到，时机来了。“以前，人们进入高速服务区有两个最大的需求，上厕所以及加油。由于加油站往往建在服务区的入口或出口处，那些不需要去厕所的司乘人员甚至都不会拐入服务区，就更不用提消费了。”与燃油车加满一箱油也仅需几分钟相比，电动车的充电过程可就缓慢的多了。

充电桩吸引车流

“就算是快充，也需要半小时左右，这就为服务区里的商家争取更多时间。”郑志明手指面前的沙盘，笑着告诉记者，他将电动车的充电桩设在离商业综合体最近的位置，车主们在等待充电的过程中，自然会想着进商场逛一逛，喝杯咖啡或者吃顿饭，哪怕是买些零食手信也好。“现在市面上所有主流的电动车，都在这里安装了自家的充电桩，相当于前期就为我们带来了一笔不菲的租金。”

走进尚未完工的“志驿．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”内部，记者看到了硕大的“面食擂台”四字，周边的区域也被划分为几块，仿佛正在隔空打擂。“这是招商部门的一个创举，我们将杭州几大知名面馆都请了进来，包括百年老店奎元馆、网红面馆菊英、流芳等等，这些在市区里都大排长龙的面馆将在此火并人气，既方便游客们同时尝到各家的招牌面品，也促使同行之间切磋厨艺，激发更多的关注与话题。”

此外，作为港资开发商，新创建“近水楼台”地引入了敏华等多家港式餐馆，其中有不少都是首次入驻高速服务区的品牌。“最开始去招商时，十家里有八家都把我们拒绝了。因为这些店铺几乎都只进驻市区的商业综合体，对高速服务区客群的消费水平、口味和喜好有不少顾虑。”郑志明坦言，最终打动商户的是我们对整体概念的阐述。“这是全国第一间坐落在高速上的商业综合体，你想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？”

网红打卡点增人气

作为年轻的“接班人”，郑志明对于如何玩转流量有着自己的看法，并将其集中在胶囊旅馆的设计中。他告诉记者，在整个商业综合体的构建里，胶囊旅馆或许是最没有“赚钱KPI（关键绩效指标）”的项目。“我们在寸土寸金的服务区里专门辟出了一块区域，建造了两层共12款、面积七平方米左右的主题客房。这些主题包括监狱、屠宰室、洞穴等等，而每晚的房价则会控制在两百元左右，让年轻人都能消费得起。”

“我要用最快的时间，将‘志驿．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’打造成热门的网红打卡点，让每一位来这里消费的顾客都忍不住拍照发朋友圈，他接着说：“一旦这里的收益与知名度被认可，我们就可以用最快的模式去覆制，形成品牌效益。”郑志明强调道，西湖服务区的设计布局考虑了周边景观及气候条件，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设计特色。“我们的目标，是可以在年内取得能源与环境设计先锋（核心与外壳）白金级认证。”

考虑到杭州是世界闻名的互联网之都，郑志明为服务区加入了更多的“无人”概念─无论是胶囊旅馆的入住及离开，还是24小时超市的商品结算，均可采用人脸识别、二维码扫码等技术来进行自助服务。“虽然‘无人超市’的概念由来已久，但此前一直没有特别成功的运营案例，主要是因为它们开错地方了─几乎都开在了闹市区！在那里，服务是最不稀缺的商品。既然有人服务你，谁还想亲自动手啊？”

因此，在郑志明看来，最适合“无人超市”的场景是渺无人烟的沙漠。在那里，人们能买到一瓶水喝就谢天谢地了，谁也不会对服务还有什么苛求。“高速服务区的超市都是24小时运营的，到了凌晨两三点，会停车进超市买水买泡面饼干的，都是风尘仆仆、饥肠辘辘的赶路人，他们只想尽快解决口渴肚子饿的需求，有没有人服务真的没所谓。这才是‘无人超市’真正能落地的实用性场景。”

一拍即合/既要“开脑洞”　也要实用性

图：服务区以杭州市的市花-桂花的花瓣来做外观形象。\受访者供图

为了实现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力，郑志明找来相识多年的老朋友欧镇江，将“志驿．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”的设计方案全权委托给他创办的设计公司。“我记得志明找我时，我第一个反应是你找错人了吧，我是做商业综合体设计的，结果他拍拍我的肩膀说，这就对了！”欧镇江笑称两人能合作主要是因为他们都喜欢“开脑洞”，彼此能理解对方突发奇想的创意。

考虑到服务区位于杭州绕城高速的核心位置，欧镇江提出了用杭州市的市花──桂花的花瓣来做外观形象的想法。“从高处看过去，五片巨大的屋顶花瓣成放射性排列，是不是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？”欧镇江回忆道，他用一杯桂花茶展示了杭城金秋丹桂飘香的景象，成功说服了他的老友兼老板。“你想啊，若是你开车在高速上看到一个这样的装置，但凡有时间，难道不想去一探究竟么？”

除了炫目的外观，实用性也是郑志明提出的要求之一。“不能为了超前而超前，每一个设计都要有自己的功效。”欧镇江解释道，以屋顶花瓣为例，除了奇特的造型，它也具备了遮阳伞的功能，减少了玻璃幕墙被太阳直射产生炫目反光的可能性。“毕竟这是一个建造在高速公路上的项目，我们必须严格计算建筑外立面对光的折射和反射，不可以影响到往来车辆的安全通行。”

此外，由于新创建本身就入股了多间互联网企业，他们中的多款前沿技术也被应用到服务区里。“我们对整个后台的管控系统都做了智能化的提升，大到送餐车小到垃圾桶，都安装了感应器。”郑志明说：“以服务区内的垃圾桶为例，当丢进去的垃圾储备到一定的容量后，垃圾桶会自动发出清扫提醒，而中控台也能随时监测服务区内所有垃圾桶的实时容量，避免垃圾溢出给人们造成不好的印象。”

经营理念/不得“赚快钱”　回报需耐心

图：近三年中国高速公路平均每天车流量

与新创建的基建项目相比，改建高速服务区并不算一个大的投资。以“志驿．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”为例，一对遥相呼应的服务区（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都是两边对应的）满打满算也就只有1.2万平方米的面积，要让其做到“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”并不容易。“我们投了差不多两亿元，将原本的服务区完全推倒重建，除了主体建筑外，留出了相当大的公共空间。”

公共空间几乎带不来经济效益，这样做岂不是很容易亏本？面对记者的疑问，郑志明解释道，高速服务区的利润主要来自于商家的租金和消费返点，这不是个“一笔头”的买卖，而是共荣的概念。“商家愿意为进驻客流更大的、客群消费能力更强的服务区，而支付更高的租金费用；与此同时，服务区也要做好宣传和服务工作，让客群源源不断地愿意来此打卡消费，这就变成了一盘活水。”

开车上过高速的人都知道，两地之间往往有好几个服务区，司机不可能每个服务区都开进去停一停。因此，在那么多个服务区里，究竟选择哪个去休憩，完全取决于他的印象和感受。

而作为杭州重要的交通动脉之一，杭州绕城高速通达杭新景、杭金衢、杭宁、杭徽等多条高速公路，2021年日均车流量高达30万辆。“我相信‘志驿．杭州绕城高速西湖服务区’改建完成后，将吸引更多的潜在客群，为商家与运营商带来极大的经济效益。”不过，郑志明也坦言，建设与运营服务区需要耐心，赚不了快钱。“当然，倘若我们能做到快速覆制，形成品牌效应，则会大幅提升利润的空间与回报的速度。”